是什么,幻入了我沉睡的梦境?
我呢喃自语道,“还有什么比自我沉沦更永远的艺术吗?”
一切都是无尽的,虚无的,而我也在虚无中幻发,终结;连同我的一切;而这一切是无法改变的,我面对的只有无际的虚无和得不到回响的苍陌。
又或执念地握住温热的手,想要铭记的事物却总是一再风飘而散。
电光火石般地行历匆匆流年疏雨,忘怀不了的还有两叠厚厚的不知所云的涂满字的日记,转眼只剩残笔虚诞,如秋蝉般漫度不多的时月。而我总能抓索一支雕刻的树枝,扦插来年夏季的时日。
而,总是迫使我抓狂到几乎割掉耳朵①,戴上眼罩并为自己缠上厚厚的绷带,好佯狂为昔日乘风的海盗。不借照那些已有的古典,故而长此踯躅荒芜的叁径、漫漫又不得的眼泪,拨动颤巍的五十弦,月下独踱伴着竹柏的影。
从古往今不过寥寥万年,而遗恨永留于万古:像昭君的只身相赴,桃花源的虚幻,佛道的永存,楚汉的壮烈,晋宋的风云,都镌刻许久,却都四散于云海无边。
一场大梦持久而又延续了十数百年,却仿佛从未见到一盏照亮我的明灯,只是更加沉入于踯躅与徘徊。说到底,又好像只是为了一场梦度过一生,亦或在一生中将梦境相拥;纵使一切不再复然也毫不悔惜。
而至今仍悔于醉得不够深,醉得不够潇洒和顽固,晕倒得不够彻底。见雨雾还未消散,就与云翼共舞,与天际相融,缓缓沉睡并消散到永远。
屋脊一样层层排开的云霭,亦真亦幻,又被驶过的车轮吐出,混叠在彩虹一边的霁月中,牵绕如白驹的奔跳,绚丽如玫瑰的暗紫的晕红。但白芷如浪,芊草靛蓝,晴川与暮日共色;蚕毕生附茧,千万蛹共织一虹缎;千百里云霭共附一昼日,铺平彩霞万篇。一如倒映江河的星彩,漫漠斑斓又时而隐匿不现……
停滞吧,在梧桐下的月台上等待吧,待岁月不够窸窣如梧桐的斑叶,总会有一列驶往星海的班列。
①:引梵高之意。
22.6.2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