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后初晴

隐隐约约的雷声在沉闷的下午咳了一阵之后,雨声便噼里啪啦地砸向了我的窗户。暑夏的野风推搡着篱院里的灌木和花树,撼动了每一片叶子——早上时院子是静的,而现在一切都是动着的,让人相信它们是在跳着舞蹈,欢迎这久违的雨水。

这突如其来的雨水又敲醒了我记忆中某处深埋的一些事物,犹如夜雨过后蝉蛙的鸣叫扑面袭来,这就是夏天才会有的,最有生机的雨。轰隆隆的雷声和阴暗的天在下午铺开,又在两小时后匆匆卷走。初晴后的乡村一片酥麻 麻的样子,潮气未散,乡村人家晚饭的烟火气便已经扑来。

有些鸟在早晨和傍晚都会咕咕地叫着,只是我和这些老邻素未谋面,不知它们姓甚名谁。可即使如此我也习以为常,因为在林里留有一部分未知,总是乐趣无穷。

邻居家门前有一群活泼的孩子,在夕阳下嬉笑打闹着经过。夕阳在水洼上浮动着他们的倒影,我却从这倒影中越发清晰地看到另一个幼时的我,正在跟几个好友在路上谈笑,那笑容还清晰如在眼前,只是人已经不是这些少年了。其实除了这个,还有别的情况,有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来临,但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就好像我不是度过了十八个夏天,而是在一个夏日里徘徊了十八回。

恍惚之中,我又像是一直一个人走路,走过了这些年的变化。脑海中浮现这样的场景:在风雨里我踏过一片片的水洼,搜寻着美好的那些回忆;不曾留恋过眼前的碎片,雨后的微风吹动,在我飘飘的衣袂下,是路旁的野草和芳花。

但我身立天地之间,风云飘去,万物流动,很多事物都渐渐偏离我们的视线,偏离曾有的记忆。有时感觉这些都虚幻地似从不存在,如远处的地平线上的微微起伏,和梦里家乡的某个角落;而它们的一部分却活生生存在着,如眼前老树的间隙在晚霞下闪烁,屋檐下的鸟在闲谈往事,有意无意地提醒着不要忘记。
我们修剪着生命的花树,减去不必要的枝叶,为的是婷婷的枝干和繁花似锦的前途。抛舍掉很正常,因为它能集中养分培养向上的那些枝干,这往往是更好的选择。

如果说一声布谷鸟叫能够唤醒了春日的纱,那么在天空中排开的一道道晚霞便是钢琴的乐章。此刻,烟霞雾绕,透露着绮丽,又明亮的光彩,冲破了雾气,在夕阳将落的时刻,给了这世界又一片希望的色彩。





6.30.2021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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